最近,由于韓寒導演的《后會無期》的火爆,再次引發(fā)了一場關于文藝青年和?絲的大論戰(zhàn)。
《三聯(lián)生活周刊》副主編苗煒最近寫了篇《為文藝青年一辯》的文章,建議從文藝青年隊伍中剔除這三類人:
1、沒幾個錢卻在邊境城市號稱發(fā)呆的旅行者們;
2、混跡各類古鎮(zhèn)欠了一屁股債始終夢想一夜情的長裙女子;
3、住在北京地下室里寫著小說唱著歌收入菲薄為理想而戰(zhàn)的未成名作家搖滾歌手們。
苗主編說,賺不到錢還老瞎嚷嚷著夢想的,乃文藝界的低端現(xiàn)象。一個真正的文藝青年必然擁有賺錢的能力,這種能力能讓你同時在跨國企業(yè)工作,下班后又能翻譯上一本外國小說,讓文藝女青年能買得起香奈兒,也欣賞得了歌劇。簡而言之,不缺錢的文藝青年,才能擁有有質(zhì)量的文藝生活。在地下室背誦里爾克的所有詩歌毫無光彩,買張機票去巴黎呼吸里爾克的呼吸,在他工作過的地方買一杯咖啡,你才有資格談論真正的里爾克。
騰訊大家專欄作者毛利(大家專欄稿費不低啊,應該不算?絲作家吧)則嘲諷說:起碼兩年前,文藝青年們還沒這么徹底地厭惡貧窮。那時三聯(lián)主筆王愷曾在他一本名為《蘇州》的文章里,詳細記述了他是怎樣因為貪便宜買枇杷被騙幾塊錢的事,甚至因為這一斤枇杷燃燒對整個蘇州的厭惡。當年看文章時覺得又窮又酸的文藝男青年真是可怕,幾塊錢引發(fā)一樁血海深仇。王先生后來知道這事,在網(wǎng)上怒罵我是到處騙紅包的活動型專欄作家,不巧當年因為長期為某雜志免費撰稿真的拿過一個紅包。那一年,我多少因為自己如此追逐金錢有點臉紅,感到自己玷污了文學青年的純潔性,真的,你就應該窩在廉價出租屋里,進行一場不為名利的純文學寫作。甚至如波德萊爾所說,文學建筑家們應該不記所得地出售他們的作品,擁有美好的情感是唯一的致富之路。
毛利接著說,誰能想到僅僅一個小時代后,貧窮的文藝青年像菜市場被懸掛的人頭一樣,接受所有人的唾罵和憎惡。僅僅是因為沒有錢,就意味著你是個里外保真的loser。當年有人問我為什么從上海去北京,我誠實地說,因為沒錢在魔都實在混不下去,沒有人愿意跟一個無所事事的閑人浪費時間。北京完全不同,到處都是一堆又一堆,即沒什么錢,也沒什么正經(jīng)工作的年輕人,聚在一起聊著理想和文學。毋庸置疑,我們都是沒什么本事的人,但絲毫也不覺得自己過得差勁,這種讀完一本書隨后和人在東四十條暴走徒發(fā)議論的日子,真是此生都不會再有。
但是你還是沒錢啊。毛利說,問我的人是個典型的上海青年,認為沒錢人類就不會得到快樂的生活。我對此無力辯駁,只想起奧威爾說:有錢的,強壯的,優(yōu)雅的,時髦的,有勢的人怎么會錯呢?這個世界是他們的世界,他們?yōu)檫@世界制訂的規(guī)則一定是正確的規(guī)則。
這些富裕而品味不俗的人,本以文藝青年自居,以在暴發(fā)戶成群沒什么品味的有錢人面前拾得相應的體面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隊伍里竟然混跡進了一些一文不名的人,簡直恨得牙癢,忍了很久才說:喂,沒錢你就趕緊去找個工作,別在占著茅坑不拉屎好不好?杜拉斯筆下的越南,現(xiàn)在擠滿全國各地出發(fā)的西貢小姐,一去到就要發(fā)一張,西貢好時光。曾經(jīng)貴為靈魂棲息地的西藏,擠擠攘攘全是連火車票都買不起,徒步搭車騎車去的窮棍兒。整個中國大陸及東南亞地區(qū),都被沒幾個錢卻追逐文藝的小青年們占領,害得真正有實力的文藝老將,需要買一張去歐洲的機票,才能長出一口氣,覺得自己占據(jù)了品味上的高地。舊法屬殖民地當然不如真正的法國有風情。
毛利問:文藝只配成為有錢人的消遣,像馬術、高爾夫、游輪旅行一樣,該劃起一條真正的界限。芥川龍之介民國時來中國旅行,接待了好幾位聲稱極喜歡他的日本太太,熟練談論起了并非他寫的作品。你看,文藝應該多少像愛馬仕包包一樣,被有錢人拎在手里,隨時拿出來震撼一下別人的心靈,這才是正確的使用方法,它可不是沒錢人拿來活命用的東西。知識既不是力量,也不是金錢,它只適合用來錦上添花。
寫到這兒,毛利先生有點憤怒。比起做有錢人可有可無的金邊,我更愿意文學和音樂成為一個窮人活下去的力量。當年馬爾克斯流亡巴黎,拖欠一筆下輩子都還不清的房費,這家伙居然還煎熬兩年,不停創(chuàng)作。照有錢人的說法,他該去工作,做個苦力也好,努力學習外語也好,總之不能一邊欠著錢一邊一事無成。海明威也是,帶著老婆孩子,卻常常吃不起一頓午餐,他為什么不繼續(xù)新聞報道,要去寫該死的小說?奧威爾更加氣人,伊頓公學出來的紳士,居然頭腦發(fā)熱去體驗流浪漢生活,整整四年口袋里一個錢沒有成天被人追來趕去。
這些偉大的作家幸好不生在這個時代,不然很可能遍嘗羞愧的滋味。拜金主義狂潮正在席卷整個文藝界,甚至有人開始分析郭敬明韓寒這樣的作家,成功有著一定道理的。是的,因為他有錢,他就一定比那個住在地下室里,仍然渴望著文學的年輕人寫得好。
事情發(fā)展到這一步,我以為當務之急是趕緊去一趟巴黎,不然以后無論寫什么東西,都會有人會心冷笑一聲:這個窮作家連巴黎都沒去過,他又懂個屁。
又或者現(xiàn)在就該停止敲擊的鍵盤,放下手里的書,先出門轉悠一圈,看看什么生意能趕緊迅速賺上一筆,才能安心回來繼續(xù)熱愛文學。如此,我終于明白為什么數(shù)以千計的作家,都開上了屬于自己的淘寶店。
以上引自騰訊《大家》,文藝青年的事先扯這么多,缸哥再給大家分享下著名財經(jīng)作家吳曉波最近是怎么說?絲的。
吳曉波在微信中是這樣寫的:
我這輩子只坐過一次免費的出租車,在北京,從西山飯店到中央臺的梅地亞,開了一個多小時,司機是80后小張。
北京的出租車司機列席中南海常委會,沒有他們不知道的國家大事,所以一上車,小張先向我通報了打老虎的近況以及即將被打的大老虎名單,聽得我一愣一愣的。接著,我問他:“您這輛車是您自己的還是公司的?”
“是我爸傳給我的,他開了三十年,剛退了?!?br />
“你們家就你一兒子?”
“就我一兒子,龍生龍,鳳生鳳,老鼠的兒子會打洞,司機的兒子會開車唄?!?br />
“早十幾二十年北京的哥可賺錢了?!蔽艺f這話不是敷衍小張,1984年,當時發(fā)行量過百萬的《中國青年報》做過一份讀者調(diào)查,最受歡迎的職業(yè)排序前三名依次是:出租車司機、個體戶、廚師,而最后的三名分別是科學家、醫(yī)生、教師。在上周的愛奇藝視頻節(jié)目中,我還專門說過這事。
1984年《中國青年報》調(diào)查結果
“還可以吧。十多年前買了一套房,2010年又掙了一套,一套兩老住,一套留給了我,還有這車?!?br />
“那你現(xiàn)在一個月可掙多少?”
“好的月份5、6千唄,差的時候……”下面是五分鐘生動活潑的罵娘時間,然后小張問我,“聽訂車的那姑娘說,你是經(jīng)濟專家,現(xiàn)在有什么好的、來錢多的工作嗎?”
“現(xiàn)在做手機游戲UI的收入挺高,你要不去試試?”我先逗他玩,然后閑著也是閑著,就問了一些干貨:“你們家那兩套房子,有按揭嗎?”
“我們家那是既無外債也無內(nèi)債,第一套房是全款,賺了這些年,第二套又是全款,咱不欠銀行的?!甭曇舳溉豁懥疗饋怼?br />
“那你們家有多少存款?”
“靠,有神馬存款。都填在房子和車子里了。我每月賺這點,得養(yǎng)活兩老和我自己,每月光光,就一?絲。”聲音回到罵娘頻道。
聽到這里,我知道為什么小張的爸爸是老?絲,開了一輩子的車,到小張這輩又成了小?絲。接下來的幾十分鐘里,我跟他拉拉雜雜講了一堆話,總結如下:
吳作家認為:從家庭財務的角度說,?絲的標配與他從事的職業(yè)其實沒有關系,而在于兩個指標:第一,?絲只有職務性收入,甚少財產(chǎn)性收入;第二,?絲的銀行負債率為零。
譬如他爹,開了三十年的車,所有的錢都是油門踩出來的,賺到的錢,要么定存銀行,要么買了房,房子是自住,不產(chǎn)生租金收入。幾十年下來,錢貌似多了,但通貨膨脹更厲害,因為沒有利用任何的杠桿,所以,老張的實際財富積累被泡沫吃掉了一大半。
如果換一種理財方式:十多年前老張用按揭的方式購房,出兩成首付,可以買兩到三套同等面積的房子,這一部分的增值就不得了,一套自己住,另外的出租,幾年下來,錢就套出來了。接下來,或再去買房,或投資一些理財產(chǎn)品,錢滾錢,老張家的財產(chǎn)性收入就會逐漸增加。還有一種辦法,就是全款購房,再把房子抵押給銀行,套出六成的錢,再去投資,錢也能滾起來。
吳因此認為,負債是敢于對未來負責。
像中國這樣的國家,經(jīng)濟處于長期的增長通道,而增長的很大動力來自于重型化投資,其必然呈現(xiàn)的景象是:財富的增長與貨幣的泡沫化為并生性現(xiàn)象。所以,如何利用貨幣的杠桿效應,放大自己的財富,是為個人財富增長的第一要義。對于一位有可持續(xù)收入的人來說,無論他是開出租還是在摩天大樓里當白領,咬著牙維持一定的家庭負債是必須的,在我看來,50% 到 70% 的負債率是安全的?!凹葻o外債也無內(nèi)債”,是一種“家庭犯罪”。你看古人造這個“債”字,便是“一個人的責任”,在商業(yè)社會中,一個敢于負債的人,其實是一個敢于對未來負責的人。
當貨幣的杠桿效應被激活之后,一個人的財產(chǎn)性收入在家庭收入中的比例就會逐漸提高,而這一比例正是告別?絲、從工薪階層向中產(chǎn)階層遞進的臺階。如果一個家庭的財產(chǎn)性收入與職務性收入各占一半之時,財務自由的曙光便可能出現(xiàn)了,而當前者占到絕大比例之后,你就會擺脫對職業(yè)的依賴,越來越自信,開始考慮如何過一種自己喜歡的生活。
我所描述的這一景象,出現(xiàn)在所有的歐美西方國家,出現(xiàn)在過去三十年的中國,也將出現(xiàn)在未來的中國。對于像小張這樣的80后來說,也許他不適合、也不懂得如何創(chuàng)業(yè),可是,他仍然能夠一邊開著出租車,一邊讓自己擠入中產(chǎn)階層。
車子到梅地亞,小張一定不肯收我的車錢,北京人就是實誠。今天你讀到這篇專欄,如果覺得有點用,得感謝80后小張。
現(xiàn)在,根據(jù)我提供的這套公式,你可以算算自己的“?絲值”:
重度?絲:
沒有財產(chǎn)性收入、銀行貸款為零。
中度?絲:
財產(chǎn)性收入?職務性收入低于1?5,銀行負債?個人資產(chǎn)低于1?5。
輕度?絲:
財產(chǎn)性收入?職務性收入低于2?5,銀行負債?個人資產(chǎn)低于2?5。
按照吳作家的觀點,缸哥作為一個老文藝青年,正在從當年的輕度?絲成長為重度?絲,為啥呢?因為缸哥在西邊瞎晃了幾年,不但賣了股票,送了房子,也沒給自己留啥存款。在大理一天15塊也湊合著能過了,但是缸哥一路上認識和很多老文藝青年,“?絲值”都超低,我們有個共同的發(fā)現(xiàn),文藝青年是種內(nèi)觀的生活態(tài)度,在人生路上,只有好玩的人和不好玩的人,文藝青年的快樂值,和錢無關。甚至有時候,你會發(fā)現(xiàn),一無所有真TM好。